《周封君传》的原文及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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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周封君传》的原文及翻译

《周封君传》的原文及翻译

原文:

周封君者,广东按察司副使周美济叔之父也。其先海虞人,后徒昆山之茆泾。

济叔少时,封君口授以书。比数岁,遣从师学。暮归,辄燃膏,令从旁读诵,夜分乃寝,率以为常。及济叔入郡学,念已自能进取,遂不复闻省。日取医卜,地理、星命书观之,尤精小儿痘疹,决死生,晷到不爽。晨起,焚香拜神。忌日祭祀,皆感伤悲泣。其为人诚朴,子贵,犹淡食布衣,与人谆谆皆平生语,人尤以是敬之。自推命数,年七十九。适生日值其所生年甲子,喜曰:吾当增寿一纪,可得八十九。至期,设祭祠诀祖考,无疾而终。

初,济叔为尚书秋官郎,封君就养在京师。秩满受封,父子相随奉天门谢恩,观者叹息。内侍引入禁苑,徧观玉堂、神明、渐台、泰液之胜,饷以内珍,曰:“封君谢恩者盖少,况年逾八十,健爽如此者乎!”按送出长安门而别。及济叔出佥湖宪,封君尚随居蕲、黄间也。比徙蜀藩,送至长桥,曰:“吾老矣,不能从儿行也,旦暮迟汝归耳。”济叔至官,奉敕督理黄籍。邅迥二载,及海南命下,即上疏归养,下陇坻,倍道行。至家逾月,而封君殁。

归子曰:济叔尝为余言,在蜀时,按行所部,经邛郲九折阪,又登峩眉山,云霞飞涌其下,下视东吴,何啻万里。诗有之:“陟彼岵兮,瞻望父兮。”“夙夜无已”,“犹来无止”。余论周封君事,盖伤人子之志云。(选自《震川先生集》,有删节)

译文:

周封君是广东按察司副使周济叔的父亲。他的祖先是海虞人,后来迁徙到昆山的茆泾。

周济叔幼年的'时候,周封君就亲自传授知识。连续数年之后,让他拜师学习。晚上回家,就点燃灯烛,让他在旁边读诵文章,到半夜才睡,习以为常。等到济叔进入郡学读书,认为他自已已能努力进步,从此不再像以前那样管束。周封君天天取医卜、地理、星命之类的书学习,尤其精通小儿痘疹,判断病人的死生,片刻也不会差错。早晨起床,就焚香拜神。到亲人的忌日祭祀,总是感伤悲泣。他为人真诚朴实,儿子显贵之后,还是坚持吃粗劣的食物,穿粗布衣服,与人们交谈都是平生常说的话,人们尤其因为这点尊敬他。自已推算自己的命数,能活七十九岁。这一年的生日恰好与他所生年份都是甲子,高兴地说:我应当能增寿十二年,可活到八十九。到了这个年龄,到祖祠设祭,与历代祖宗诀别,无疾而终。

当初,周济叔担任尚书秋官郎,周封君在京师儿子的任官住所接受供养。周济叔任职期满接受朝廷封赏,父子俩一起在奉天门谢恩,观看的人羡慕叹息。内侍把他们请入宫殿,他们遍览宫殿、神明、渐台、泰液池的美景,皇帝用宫中的珍贵食品招待他们,说:“周封君来谢恩的次数少,何况年龄超过八十,还像这样刚健开朗!”依照高规格的礼仪把他们送出长安门才告别。等到周济叔出任佥湖宪,周封君还随着他居住蕲、黄间等地。等到周济叔调任蜀藩,周封君送他到长桥,说:“我老了,不能跟着你远行了,早晚盼你早回来。”周济叔到任,奉皇帝的命令监督办理户籍。艰难困顿做了两年,等到调任海南的命令下来,就上疏皇帝请求回家奉养父母,他下了陇山,兼程赶路。到家一个月后,周封君就去世了。

我感叹说:“周济叔曾经对我说,在蜀地时,巡视下属,经过邛郲九折阪,又登上了峨嵋山,云霞从下面飞着涌出,往下看东方的吴地,何止万里之遥。有诗写道:“登临葱茏山岗上,远远地望我的父亲”“早晚不停真忙碌”“归来莫要留远方”。我写周封君的事,大概是悲哀做儿子的心情。

篇2:杜周传原文及翻译

精选杜周传原文及翻译

杜周,南阳杜衍人也。义纵为南阳太守,以周为爪牙,荐之张汤,为廷尉史。使案边失亡,所论杀甚多。奏事中意,任用,与减宣更为中丞者十余岁。

周少言重迟,而内深次骨。宣为左内史,周为廷尉,其治大抵放张汤,而善候司。上所欲挤者,因而陷之;上所欲释,久系待问而微见其冤状。客有谓周曰:“君为天下决平,不循三尺法,专以人主意指为狱,狱者固如是乎?”周曰:“三尺安出哉?前主所是著为律,后主所是疏为令;当时为是,何古之法乎!”

至周为廷尉,诏狱亦益多矣。二千石系者新故相因,不减百余人。郡吏大府举之延尉,一岁至千余章。章大者连逮证案数百,小者数十人;远者数千里,近者数百里。会狱,吏因责如章告劾,不服,以掠笞定之。于是闻有逮证,皆亡匿。狱久者至更数赦十余岁而相告言,大氐尽诋以不道,以上延尉及中都官,诏狱逮至六七万人,吏所增加十有余万。

周中废,后为执金吾,逐捕桑弘羊、卫皇后昆弟子刻深,上以为尽力无私,迁为御史大夫。

始周为廷史,有一马,及久任事,列三公,而两子夹河为郡守,家訾累巨万矣。治皆酷暴,唯少子延年行宽厚云。

延年字幼公,亦明法律。昭帝初立,大将军霍光秉政,以延年三公子,吏材有余,补军司空。始元四年,益州蛮夷反,延年以校尉将南阳士击益州,还,为谏大夫。左将军上官桀父子与盖主、燕王谋为逆乱。假稻田使者燕仓知其谋,以告大司农杨敞。敝惶惧,移病,以语延年。延年以闻,桀等伏辜。延年封为建平侯。

延年本大将军霍光吏,首发大奸,有忠节,由是擢为太仆、右曹、给事中。光持刑罚严,延年辅之以宽。治燕王狱时,御史大夫桑弘羊子迁亡,过父故吏侯史吴。后迁捕得,伏法。会赦,侯史吴自出系狱,廷尉王平与少府徐仁杂治反事,皆以为桑迁坐父谋反而侯史吴臧之,非匿反者,乃匿为随者也。即以赦令除吴罪。后侍御史治实,以桑迁通经术,知父谋反而不谏争,与反者身无异;侯史吴故三百石吏,首匿迁,不与庶人匿随从者等,吴不得赦。奏请复治,劾廷尉、少府纵反者。少府徐仁即丞相车千秋女婿也,故千秋数为侯史吴言。恐光不听,千秋即召中二千石、博士会公车门,议问吴法。议者知大将军指,皆执吴为不道。明日,千秋封上众议,光于是以千秋擅召中二千石以下,外内异言,遂下延尉平、少府仁狱。朝廷皆恐丞相坐之。延年乃奏记光争,以为“吏纵罪人,有常法,今更诋吴为不道,恐于法深。又丞相素无所守持,而为好言于下,尽其素行也。至擅召中二千石,甚无状。延年愚,以为丞相久故,及先帝用事,非有大故,不可弃也。间者民颇言狱深,吏为峻诋,今丞相所议,又狱事也,如是以及丞相,恐不合众心。群下讠雚哗,庶人私议,流言四布,延年窃重将军失此名于天下也!”光以廷尉、少府弄法轻重,皆论弃市,而不以及丞相,终与相竟。延年论议持平,合和朝廷,皆此类也。

见国家承武帝奢侈师旅之后,数为大将军光言:“年岁比不登,流民未尽还,宜修孝文明政,示以俭约宽和,顺天心,说民意,年岁宜应。”光纳其言,举贤良,议罢酒榷、盐、铁,皆自延年发之。吏民上书言便宜,有异,辄下延年平处复奏。言可官试者,至为县令,或丞相、御史除用,满岁以状闻,或抵其罪法,常与两府及廷尉分章。

昭帝末,寝疾,征天下名医,延年典领方药。帝崩,昌邑王即位,废,大将军光、车骑将军张安世与大臣议所立。时,宣帝养于掖廷,号皇曾孙,与延年中子佗相爱善,延年知曾孙德美,劝光、安世立焉。宣帝即位,褒赏大臣,延年以定策安宗庙,益户二千三百,与始封所食邑凡四千三百户。诏有司论定策功:大司马大将军光功德过太尉绛侯周勃;车骑将军安世、丞相杨敞功比丞相陈平;前将军韩增、御史大夫蔡谊功比颍阴侯灌婴;太仆杜延年功比朱虚侯刘章;后将军赵充国、大司农田延年、少府史乐成功比典客刘揭,皆封侯益土。

延年为人安和,备于诸事,久典朝政,上任信之,出即奉驾,入给事中,居九卿位十余年,赏赐赂遗,訾数千万。

霍光薨后,子禹与宗族谋反,诛。上以延年霍氏旧人,欲退之,而丞相魏相奏延年素贵用事,官职多奸。遣吏考案,但得苑马多死,官奴婢乏衣食,延年坐免官,削户二千。后数月,复召拜为北地太守。延年以故九卿外为边吏,治郡不进,上以玺书让延年。延年乃选用良吏,捕击豪强,郡中清静。居岁余,上使谒者赐延年玺书,黄金二千斤,徙为西河太守,治甚有名。五凤中,征入为御史大夫。延年居父官府,不敢当旧位,坐卧皆易其处。是时,四夷和,海内平,延年视事三岁,以老病乞骸骨,天子优之,使光禄大夫持节赐延年黄金百斤、酒,加致医药,延年遂称病笃。赐安车驷马,罢就第。后数月薨,谥曰敬侯,子缓嗣。

缓少为郎,本始中以校尉从蒲类将军击匈奴,还为谏大夫,迁上谷都尉,雁门太守。父延年薨,征视丧事,拜为太常,治诸陵县,每冬月封具狱日,常去酒省食,官属称其有恩。元帝初即位,谷贵民流,永光中西羌反,缓辄上书入钱、谷以助用,前后数百万。

缓六弟,五人至大官,少弟熊历五郡二千石、三州牧刺史,有能名,唯中弟钦官不至而最知名。

钦字子夏,少好经书,家富而目偏盲,故不好为吏。茂陵杜邺与钦同姓字,俱以材能称京师,故衣冠谓钦为“盲杜子夏”以相别。钦恶以疾见诋,乃为小冠,高广财二寸,由是京师更谓钦为“小冠杜子夏”,而邺为“大冠杜子夏”云。

时,帝舅大将军王凤以外戚辅政,求贤知自助。凤父顷侯禁与钦兄缓相善,故凤深知钦能,奏请钦为大将军军武库令。职闲无事,钦所好也。

钦为人深博有谋。自上为太子时,以好色闻,及即位,皇太后诏采良家女。钦因是说大将军凤曰:“礼壹娶九女,所以极阳数,广嗣重祖也;必乡举求窈窕,不问华色,所以助德理内也;娣侄虽缺不复补,所以养寿塞争也。故后妃有贞淑之行,则胤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则人君有寿考之福。废而不由,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则寿命不究于高年。《书》云:‘或四三年’,言失欲之生害也。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而不以礼为制,则其原不可救而后徕异态;后徕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间適之心。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申生蒙无罪之辜。今圣主富于春秋,未有適嗣,方乡术入学,未亲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毋必有色声音技能,为万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为寒心。唯将军常以为忧。”

凤白之太后,太后以为故事无有。钦复重言:“《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氏之世’。刺戒者至迫近,而省听者常怠忽,可不慎哉!前言九女,略陈其祸福,甚可悼惧,窃恐将军不深留意。后妃之制,夭寿治乱存亡之端也。迹三代之季世,览宗、宣之飨国,察近属之符验,祸败曷常不由女德?是以佩玉晏鸣,《关雎》叹之,知好色之伐性短年,离制度之生无厌,天下将蒙化,陵夷而成俗也。故咏淑女,几以配上,忠孝之笃,仁厚之作也。夫君亲寿尊,国家治安,诚臣子至愿,所当勉之也。《易》曰:‘正其本,万物理。’凡事论有疑未可立行者,求之往古则典刑无,考之来今则吉凶同,卒摇易之则民心惑,若是者诚难施也。今九女之制,合于往古,无害于今,不逆于民心,至易行也,行之至有福也,将军辅政而不蚤定,非天下之所望也。唯将军信臣子之愿,念《关雎》之思,逮委政之隆,及始初清明,为汉家建无穷之基,诚难以忽,不可以遴。”凤不能自立法度,循故事而已。会皇太后女弟司马君力与钦兄子私通,事上闻,钦惭惧,乞骸骨去。

后有日蚀、地震之变,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士,合阳侯梁放举钦。钦上对曰:“陛下畏天命,悼变异,延见公卿,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心,迹得失也。臣钦愚戆,经术浅薄,不足以奉大对。臣闻日蚀、地震,阳微阴盛也。臣者,君之阴也;子者,父之阴也;妻者,夫之阴也;夷狄者,中国之阴也。《春秋》日蚀三十六,地震五,或夷狄侵中国,或政权在臣下,或妇乘夫,或臣子背君父,事虽不同,其类一也。臣窃观人事以考变异,则本朝大臣无不自安之人,外戚亲属无乖刺之心,关东诸侯无强大之国,三垂蛮夷无逆理之节;殆为后宫。何以言之?日以戊申蚀。时加未。戊未,土也。土者,中宫之部也。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此必適妾将有争宠相害而为患者,唯陛下深戒之。变感以类相应,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能应之以德,则异咎消亡;不能应之以善,则祸败至。高宗遭雊雉之戒,饬己正事,享百年之寿,殷道复兴,要在所以应之。应之非诚不立,非信不行。宋景公,小国之诸侯耳,有不忍移祸之诚,出人君之言三,荧惑为之退舍。以陛下圣明,内推至诚,深思天变,何应而不感?何摇而不动?孔子曰:‘仁远乎哉!’唯陛下正后妾,抑女宠,防奢泰,去佚游,躬节俭,亲万事,数御安车,由辇道,亲二宫之饔膳,致晨昏之定省。如此,即尧、舜不足与比隆,咎异何足消灭?如不留听于庶事,不论材而授位,殚天下之财以奉淫侈,匮万姓之力以从耳目,近谄谀之人而远公方,信谗贼之臣以诛忠良,贤俊失在岩穴,大臣怨于不以,虽无变异、社稷之忧也。天下至大,万事至众,祖业至重,诚不可以佚豫为,不可以奢泰持也。唯陛下忍无益之欲,以全众庶之命。臣钦愚戆,言不足采。”

其夏,上尽召直言之士诣白虎殿对策,策曰:“天地之道何贵?王者之法何如?《六经》之义何上?人之行何先?取人之术何以?当世之治何务?各以经对。”

钦对曰:“臣闻天道贵信,地道贵贞;不信不贞,万物不生。生,天地之所贵也。王者承天地之所生,理而成之,昆虫草木靡不得其所。王者法天地,非仁无以广施,非义无以正身;克己就义,恕以及人,《六经》之所上也。不孝,则事君不忠,莅官不敬,战陈无勇,朋友不信。孔子曰:‘孝无终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孝,人行之所先也。观本行于乡党,考功能于官职,达观其所举,富观其所予,穷观其所不为,乏观其所不取,近观其所为主,远观其所主。孔子曰:  ‘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瘦哉?’取人之术也。殷因于夏尚质,周因于殷尚文,今汉家承周、秦之敝,宜抑文尚质,废奢长俭,表实去伪。孔子曰  ‘恶紫之夺朱’,当世治之所务也。臣窃有所忧,言之则拂心逆指,不言则渐日长,为祸不细,然小臣不敢废道而求从,违忠而耦意。臣闻玩色无厌,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生,则爱宠偏于一人;爱宠偏于一人,则继嗣之路不广,而嫉妒之心兴矣。如此,则匹妇之说,不可胜也。唯陛下纯德普施,无欲是从,此则众庶咸说,继嗣日广,而海内长安。万事之是非何足备言!”

钦以前事病,赐帛罢,后为议郎,复以病免。

征诣大将军莫府,国家政谋,凤常与钦虑之。数称达名士王骏、韦安世、王延世等,救解冯野王、王尊、胡常之罪过,及继功臣绝世,填抚四夷,当世善政,多出于钦者。见凤专政泰重,戒之曰:“昔周公身有至圣之德,属有叔父之亲,而成王有独见之明,无信谗之听,然管、蔡流言而周公惧。穰侯,昭王之舅也,权重于秦,威震邻敌,有旦莫偃伏之爱,心不介然有间,然范雎起徒步,由异国,无雅信,开一朝之说,而穰侯就封。及近者武安侯之见退,三事之迹,相去各数百岁,若合符节,甚不可不察。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损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雎之徒得间其说。”

顷之,复日蚀,京兆尹王章上封事求见,果言凤专权蔽主之过,宜废勿用,以应天变。于是天子感悟,召见章,与议,欲退凤。凤甚忧惧,钦令凤上疏谢罪,乞骸骨,文指甚哀。太后涕泣为不食。上少而亲倚凤,亦不忍废,复起凤就位。凤心惭,称病笃,欲遂退。钦复说之曰:“将军深悼辅政十年,变异不已,故乞骸骨,归咎于身,刻己自责,至诚动众,愚知莫不感伤。虽然,是无属之臣,执进退之分,絜其去就之节者耳,非主上所以待将军,非将军所以报主上也。昔周公虽老,犹在京师,明不离成周,示不忘王室也。仲山父异姓之臣,无亲于宣,就封于齐,犹叹息永怀,宿夜徘徊,不忍远去,况将军之于主上,主上之与将军哉!夫欲天下治安变异之意,莫有将军,主上照然知之,故攀援不遣,《书》称‘公毋困我!’唯将军不为四国流言自疑于成王,以固至忠。”凤复起视事。上令尚书劾奏京兆尹章,章死诏狱。语在《元后传》。

章既死,众庶冤之,以讥朝廷。钦欲救其过,复说凤曰:“京兆尹章所坐事密,吏民见章素好言事,以为不坐官职,疑其以日蚀见对有所言也。假令章内有所犯,虽陷正法,事不暴扬,自京师不晓,况于远方。恐天下不知章实有罪,而以为坐言事也。如是,塞争引之原,损宽明之德。钦愚以为宜因章事举直言极谏,并见郎从官展尽其章,加于往前,以明示四方,使天下咸知主上圣明,不以言罪下也。若此,则流言消释,疑惑著明。”凤白行其策。钦之补过将美,皆此类也。

优游不仕,以寿终。钦子及昆弟支属至二千石者且十人。钦兄缓前免太常,以列侯奉朝请,成帝时乃薨,子业嗣。

业有材能,以列侯选,复为太常。数言得失,不事权贵,与丞相翟方进、卫尉定陵侯淳于长不平。后业坐法免官,复为函谷关都尉。会定陵侯长有罪,当就国,长舅红阳侯立与业书曰:“诚哀老姊垂白,随无状子出关,愿勿复用前事相侵。”定陵侯既出关,伏罪复发,下洛阳狱。丞相史搜得红阳侯书,奏业听请,不敬,坐免就国。

其春,丞相方进薨,业上书言:“方进本与长深结厚,更相称荐,长陷大恶,独得不坐,苟欲障塞前过,不为陛下广持平例,又无恐惧之心,反因时信其邪辟,报睚眦怨。故事,大逆朋友坐免官,无归故郡者,今坐长者归故郡,已深一等;红阳侯立坐子受长货赂故就国耳,非大逆也,而方进复奏立党友后将军朱博、巨鹿太守孙宏、故少府陈咸,皆免官,归咸故郡。刑罚无平,在方进之笔端,众庶莫不疑惑,皆言孙宏不与红阳侯相爱。宏前为中丞时,方进为御史大夫,举掾隆可侍御史,宏奉隆前奉使欺谩,不宜执法近侍,方进以此怨宏。又方进为京兆尹时,陈咸为少府,在九卿高弟,陛下所自知也。方进素与司直师丹相善,临御史大夫缺,使丹奏咸为奸利,请案验,卒不能有所得,而方进果自得御史大夫。为丞相,即时诋欺,奏免咸,复因红阳侯事归咸故郡。众人皆言国家假方进权太甚。案师丹行能无异,及光禄勋许商被病残人,皆但以附从方进,尝获尊官。丹前亲荐邑子丞相史能使巫下神,为国求福,几获大利。幸赖陛下至明,遣使者毛莫如先考验,卒得其奸,皆坐死。假令丹知而白之,此诬罔罪也;不知而白之,是背经术惑左道也:二者皆在大辟,重于朱博、孙宏、陈咸所坐。方进终不举白,专作威福,阿党所厚,排挤英俊,托公报私,横厉无所畏忌,欲以熏轑天下。天下莫不望风而靡,自尚书近臣皆结舌杜口,骨肉亲属莫不股栗。威权泰盛而不忠信,非所以安国家也。今闻方进卒病死,不以尉示天下,反复赏赐厚葬,唯陛下深思往事,以戒来今。”

会成帝崩,哀帝即位,业复上书言:“王氏世权日久,朝无骨鲠之臣,宗室诸侯微弱,与系囚无异,自佐史以上至于大吏皆权臣之党。曲阳侯根前为三公辅政,知赵昭仪杀皇子,不辄白奏,反与赵氏比周,恣意妄行,谮诉故许后,被加以非罪,诛破诸许族,败元帝外家。内嫉妒同产兄姊红阳侯立及淳于氏,皆老被放弃。新喋血京师,威权可畏。高阳侯薛宣有不养母之名,安昌侯张禹奸人之雄,惑乱朝廷,使先帝负谤于海内,尤不可不慎。陛下初即位,谦让未皇,孤独特立,莫可据杖,权臣易世,意若探汤。宜蚤以义割恩,安百姓心。窃见朱博忠信勇猛,材略不世出,诚国家雄俊之宝臣也,宜征博置左右,以填天下。此人在朝,则陛下可高枕而卧矣。昔诸吕欲危刘氏,赖有高祖遗臣周勃、陈平尚存,不者,几为奸臣笑。”

业又言宜为恭王立庙京师,以章孝道。时,高昌侯董宏亦言宜尊帝母定陶王丁后为帝太后。大司空师丹等劾宏误朝不道,坐免为庶人,业复上书讼宏。前后所言皆合指施行,朱博果见拔用。业由是征,复为太常。岁余,左迁上党都尉。会司隶奏业为太常选举不实,业坐免官,复就国。

哀帝崩,王莽秉政,诸前议立庙尊号者皆免,徙合浦。业以前罢黜,故见阔略,忧恐,发病死。业成帝初尚帝妹颍邑公主,主无子,薨,业家上书求还京师与主合葬,不许,而赐谥曰荒侯,传子至孙绝。初,杜周武帝时徙茂陵,至延年徙杜陵云。

赞曰:张汤、杜周并起文墨小吏,致位三公,列于酷吏。而俱有良子,德器自过,爵位尊显,继世立朝,相与提衡,至于建武,杜氏爵乃独绝,迹其福祚、元功儒林之后莫能及也。自谓唐杜苗裔,岂其然乎?及钦浮沉当世,好谋而成,以建始之初深陈女戒,终如其言,庶几乎《关雎》之见微,非夫浮华博习之徒所能规也。业因势而抵陒,称朱博,毁师丹,爱憎之议可不畏哉!

译文

杜周,南阳郡杜衍县人。义纵担任南阳郡太守时,把他当作得力助手,后来推荐给张汤,担任廷尉史。派遣他查办边境郡县的损失情况,判罪处决的人很多。上奏的事情合乎皇上的心意,受到信任,与减宣相互接替,先后担任中丞十几年。

杜周寡言少语,性情缓慢,但内心严酷。减宣担任左内史,杜周担任廷尉,他的治理大多仿效张汤而善于窥察皇上的意图。皇上想要排除的,就顺势陷害他;皇上想要宽恕的,让他久囚待审,并暗中察访,显露他的冤情。门客中有人责备杜周说:“您替天子判决案件,不遵循既定的法律,专门按照君主的意旨办理案件,司法官吏应该是这样吗?”杜周说: “法令怎么产生的呢?从前君主认为正确的就制定成为法律,后来的君主认为正确的写下来为法令;适合当时情况就是正确的,何必运用过去的法律呢?”

到杜周担任廷尉,皇帝交办的案件也更加多了。二千石官吏被关押的新旧相连,不少于一百多人。郡太守、丞相和御史府的案件都送交廷尉,一年达到一千多个案件。一个大案件牵连逮捕证人数百,小案件数十;这些人远的有数千里,近的有数百里。会审时,法官便责成这些人按照起诉书来认罪,不服罪,则严刑拷打逼供定罪。当时人们一听到要逮捕人的消息,都逃跑或躲藏起来。案件拖得久的历经几次大赦,为时十多年还会被告发,大致都用“不道”以上的罪名加以诬陷。廷尉和京师各官府的监狱关押到的罪犯六七万人,一般官吏所增加的罪犯多达十万多人。

杜周中途被废黜,后来担任执金吾,追捕盗贼,逮捕审理桑弘羊和卫皇后兄弟的儿子苛刻阴狠,皇帝认为他办事尽力没有私心,升任御史大夫。

杜周起初担任廷尉史,有一匹马,等到他自己做官Et子久了,升到三公的位置,两个儿子一是河内郡守,一是河南郡守,家财累计上亿。办案都很酷暴,衹有少子延年为人宽厚。

杜延年,字幼公,亦通晓法律。昭帝即位,大将军霍光执政,因为杜延年是三公之子,有作官的才能补军司空。始元四年,益州蛮夷造**,延年以校尉的身份率南阳士卒进击益州叛乱,还军,任谏大夫。左将军上官桀父子与盖主、燕王谋乱,代理稻田使者燕仓知道其谋,报告给大司农杨敞。杨敞惶惧,称病移居,报告给延年。延年报告皇帝,上官桀等被诛杀。延年封为建平侯。

杜延年原为大将军霍光属吏,首先告发大奸,有忠节之名,因此升任太仆右曹给事中。霍光持刑罚严,延年辅之以宽。办燕王案件时,御史大夫桑弘羊之子桑迁逃跑时,曾留宿于父亲旧下属侯史吴家中。桑迁被捕后,被处死。适逢大赦,侯史吴出监狱,廷尉王子与少府徐仁审理反叛案件中,都认为桑迁因父谋反受牵连,而侯史吴衹是留宿了桑迁不是藏匿反叛者,而是藏匿随从,即以赦令免侯史吴罪。后侍御史查验,以桑迁通经术,知父谋反而不谏争,与反者无异;侯史吴原为三百石吏,首匿桑迁,不应与庶人匿随从者相等,侯史吴不得赦免。奏请覆审,举劾廷尉、少府放纵反者。少府徐仁是丞相车千秋女婿,因此千秋多次为侯史吴解说。恐怕霍光不听,千秋即召中二千石、博士会公车门,议论侯史吴当如何处理。议者都知大将军意旨,皆坚持侯史吴为违法。次日,千秋上报众议,霍光于是以千秋擅召中二千石以下开会议事,朝廷内外异议,遂将廷尉王平、少府徐仁下狱。朝廷皆恐丞相受牵连。延年便上奏与霍光争辩,认为“官吏纵罪人,有常法为据,今改为诬指侯史吴为大逆不道,恐怕过于严重了。丞相一向无所守持,而对下吏常说好话,一向行为即是如此。至于说擅召中二千石,无甚根据。延年愚钝,认为丞相居位已久,又曾在先帝时任职,非有大变故,不可抛弃。近来百姓多言治狱深苛,狱吏严厉凶狠,今丞相所议又是狱事,如果这事也连及丞相,恐不合众心。群下哗然,庶人私相议论,流言四起,延年担心将军会因此事丧失名誉于天下!”霍光以廷尉、少府弄法轻重,皆判处弃市死刑,而不连及丞相,无所贬黜。延年论议持平,使朝廷和谐,都是这样。

看到国家是继汉武帝奢侈用兵之后,杜延年几次对大将军霍光说: “连年不丰收,流民未尽返乡,应行文帝时政,昭示俭约宽和,顺天心,悦民意,年岁当有丰收相报应。”霍光纳其言,举贤良,议论废除专卖酒、盐铁,皆从延年发起。吏民上书言事,有异议,立即交延年平衡处理复奏。建议可以由官府实行的,推荐到县令,有的由丞相、御史任用,满一年再报告任职情况,言事者有奸妄者抵罪,常常是由两府及廷尉分别处理。

昭帝末年,卧病,征召天下名医,杜延年主管方药。帝驾崩,昌邑王即位,废,大将军霍光、车骑将军张安世与大臣议立帝事。当时宣帝抚养在掖庭,号皇曾孙,与延年中子杜佗相友善,延年知曾孙德美,劝霍光、安世立帝。宣帝即位,褒赏大臣,延年以定策安宗庙,增户二千三百,与始封食邑共四千三百户。下诏有司论功封赏,大司马大将军霍光功德超过太尉绛侯周勃,车骑将军安世、丞相杨敞功比丞相陈平,前将军韩增、御史大夫蔡谊功比颖阴侯灌婴,太仆杜延年功比朱虚侯刘章,后将军趟充国、大司农田延年、少府史乐成功比典客刘揭,皆封侯益土。

延年为人安和,善于处理各项政务,长期主管朝政,皇上信任他,出即陪奉车驾,入给事中,居九卿位十余年,赏赐馈赠,家资数千万。

霍光死后,子霍禹与宗族谋反,被诛。皇上以杜延年为霍氏旧人,想免退,而丞相魏相奏延年向来尊贵受信任,所任官吏多不法。遣吏立案审查,衹是查出苑马多死,官奴婢缺乏衣食,延年受到牵连犯法免官,削户二千。数月后,又召任北地太守。延年以原九卿任作边地官吏,治郡政绩不明显,皇上用玺书责备延年。延年便选良吏,捕击豪强,郡中清静。过了一年多,皇帝派谒者赐延年玺书,黄金二十斤,徙为西河太守,治绩有名声。五凤年间,调进朝廷任御史大夫。他住在原父亲的官府中,不敢使用父亲所用席位,坐卧都另换地方。这时四夷和睦,海内平安,他任职三年,因老病辞职。皇帝优待他,派光禄大夫持节赐给他黄金百斤和酒,又给医药。杜延年病重,皇帝又赐他安车驷马,免官就第。数月后去世。谧号敬侯,子杜缓继侯爵。

杜缓少年时任郎官,本始年间以校尉身份跟从蒲类将军出击匈奴,还朝任谏大夫,改迁上谷都尉,雁门太守。父延年去世,治理丧事,后拜为太常,治理各陵墓所在之县,每当冬月判决定案之时,常常去酒省食,下属官员都称颂他有恩德。元帝初即位,谷价昂贵,百姓流散,永光年间西羌反,杜缓就上书入钱谷助军用,前后数百万。

杜缓有六弟,五人至大官,少弟杜熊历任五郡二千石官职,三州牧刺史,以干练闻名。衹有中弟杜钦不为官而最知名。拄趑,字王夏,年少好经书,家富有而一目盲,故不好为吏。茂陵杜邺与杜钦同姓字,都以才能闻名京师,所以士大夫们称杜钦为“盲杜子夏”以相区别。可是杜钦忌讳因自己有病而被人看不起,就头戴小帽,高宽才二寸,因此京师的人改称杜钦为“小冠杜子夏”,杜邺谓“大冠杜子夏”。

当时帝舅大将军王凤以外戚辅政,正想寻求品德好又有学问的人以协助自己。王凤的父亲顷侯王禁与杜钦的哥哥杜缓是好朋友,故王凤深知杜钦有才能,于是奏请杜钦为大将军军武库令。职闲无事,正合杜钦的心意。

杜钦为人博学有谋略。皇上为太子时,好色,即位后,皇太后下令选良家女。杜钦因此事对大将军王凤说:“天子一次要娶九女,是阳数的极限,旨在广嗣敬祖,弘扬帝业;九女应从乡里挑选窈窕之女,不问姿色华艳,衹求能助德政,管理后宫;小妾虽缺可以不补,这有助于养寿命杜绝争宠。后妃贤惠,后继人就会出现贤圣之君;制订威严仪表制度,君主就有长寿之福。废弃礼仪而不用,就好色无厌;好色无厌,寿命就不会达到高寿。《书》说‘有的三四年就丧生’,说的就是淫乐失控就损害生命。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变。以改变之容待未衰之年,又不以礼节制,那么原来不可挽回的容貌就会变为异常心态;异常心态出现了,那么正后自生疑心便会与姬妾产生隔阂,进而生出废嫡之心。所以晋献公接受浅言毁谤,申生蒙无罪之冤。今圣主年少,未有嫡嗣,正在心向学术,没有亲近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应沿袭始初隆重礼仪,建立九女之制,慎重选择礼仪之家,求贤女之品质,不必具有色声技能,便可以为万世树立榜样。少年,戒备的东西是色,《小卞》之作,刺幽王废黜申后、太子,可为寒心。望将军常要引以为忧。”

王凤告诉太后,太后认为没有这种制度。杜钦又说:“《诗》云,‘殷朝借鉴不远,就在夏后氏时代,。讽刺劝诫者认为事情紧迫,听者却常常不注意,能不慎重吗!前面讲的九女制度,衹略加陈述利害,便令人畏惧,恐怕将军还未留意。后妃之制,关系到天寿、治乱、存亡。考查三代末世的事迹,观察殷高宗、周宣王在位的长短,看看汉家的祸福预兆和应验,败亡何尝不由女色?所以《诗经》讲鸡鸣时佩戴玉饰前去拜见君王,周康王王后废除了晨拜之礼, 《诗。关雎》为之叹息,应该懂得好色就会减少寿命,离开制度的约束,就会贪色无厌,风俗受到损害,渐成恶习。夸奖贤美之女,希望配与君王,忠孝品性着实就在其中,仁厚的诗人为此而作出了如此美诗。君亲长寿,国家长治久安,实为臣子之最高愿望,这些也正是所以应当勉力的。 《易》说:‘正其本,万事通顺协调。,凡论事或许有无法立即实行的,求之古代没有记载,考查今天则吉凶相同,上面意志摇动民心就惑乱,要是这样制度就实在难以行得通。今九女之制,合于往古,无害于今,不逆于民心,最易实行,实行之后就是国家的最大福气,将军辅政而不早定,非天下人的愿望。希望将军相信臣子的愿望,体察《关雎》之思虑,对得起委托执政的隆盛礼遇,实现天子即位始初之清明,为汉家建无穷之基业,实在不可以忽略,不可以迟疑。”王凤不能自立法度,衹因循旧制而已。正好皇太后妹司马君力与杜钦兄子私通,事上报,杜钦惭惧,乞求离职而去。

后有日食、地震之变,下令推举贤良方正能直言进谏之士,合阳侯梁放推荐杜钦。杜钦上对说: “陛下畏天命,惧灾变,引见公卿,推举直言之士,将以求天意,观得失踪迹。臣杜钦愚笨,经术浅薄,不足以回答皇上的提问。臣闻日食、地震,是阳微阴盛的迹象。臣是君的阴面;子是父的阴面;妻是夫的阴面;夷狄是中原之阴面。《春秋》记载日食三十六次,地震五次,或者有夷狄侵扰中原,或者大权在臣下,或者有妇凌驾夫,或者是臣子背叛君父,事虽不同,其类相同。臣私下观察人事考究变异,本朝大臣没有不安分守己之人,外戚没有贪狠之心,关东诸侯没有强大之国,边远民族没有逆理之为;危险在后宫。为什么这样说呢?曰在戊申食,时加未。戊未属土。土是中宫之部。在夜间地震于未央宫殿中,这表明嫡、妾将有争宠相害为患之事,望陛下深戒。变化感应是以类相应,人事先于下,变化之象见于上。能够以德去对应,那么灾难就会消亡;不能用善政去应和,祸败就会到来。殷高宗遇到雉鸡之谴告,便端正品行,整治政事,享受了百年寿命,殷朝得到复兴,关键在善于应付灾变。对应之不够诚心就不能成功,非信就不能实行。宋景公是小国诸侯,有不忍转嫁灾祸的至诚之心,出入君之言再三,荧惑星便从心宿退走。以陛下圣明,内推至诚之心,深思天变,有什么响应不感动上天?有什么可以摇而不动呢?孑L子曰:‘仁是这样遥远呀!’望陛下正后妾,抑止女宠,防止奢侈太遇,去逸游,亲自节俭,亲临万事,多御安车,从辇道而行,亲问太后两宫饮食,行早晚问安之礼。这样,就是尧、舜也不足以比兴旺,灾变何惧不消除!如果不留听庶事,不论才能而授官职,尽天下之财以奉淫侈,竭尽万民之力以放纵耳目之乐,近谄谀之入而远方正奉公之士,信谗贼之臣而诛忠良,贤士隐居在山穴,大臣怨于不用,虽无变异,也是社稷的忧患。天下至大,万事至众,祖业至重,实在不可以行淫佚之乐,不可以坚持奢侈享受。望陛下忍无益处的欲望,以便保全百姓之命。臣杜钦愚笨,言论不足采纳。”

夏季,天子尽召直言之士到白虎殿对策,策问:“天地之道什么为贵?王者之法怎样?《六经》之义什么为上?人的行为什么在先?用人之术是什么?当世治国以何为急务?各用经典对答。”

杜钦对答说:“臣闻天道以信为贵重,地道以正为贵重;不信不正,万物不生。生是天地所贵重的。王者承受天地所生,统理而成,昆虫草木各得其所。王者效法天地,不仁就不能广施,不义就不能正身;克制自己去服从义,内省己志而及于人,这是《六经》所崇尚的。不孝,就不会效忠于君,为官不敬,交战不勇,朋友不信。孔子说:‘把孝贯彻到始终,担心达不到道义,那是没有的事。’孝,是人们首先表现出来的品德。在家乡观察本来的'行为,在官位上考核办事能力,在高位者要观其推荐什么人,富裕者要观其给予什么,贫穷者要观其不干什么事,困乏者要观其索取什么,亲近者要观其托人为自己干什么,疏远者要观其被人所托帮助他人干什么。孔子说:‘看他使用什么人,观其追随什么人,察其安心喜好什么,便可知其善恶而无所隐藏。’这是知人用人之术。殷朝世风因袭夏而崇尚质朴,周因袭殷而崇尚文雅,今汉家承周、秦之弊端,应限制文彩而崇尚质朴,废弃奢侈提倡节俭,表彰诚实除去虚伪。孔子说‘厌恶杂紫邪色侵夺纯正色,,是当世治国之要务。臣自认为所担忧的是讲出来会有所冒犯,不讲出来邪气曰增,为祸不小,然而小臣不敢废道而求顺从,违背忠义而符合私意。臣闻玩色无厌,必生好憎之心;好憎之心产生,爱宠就偏于一人;爱宠偏于一人,选择继嗣之路就狭窄,而嫉妒之心兴起。这样,一妇之悦也不能满足。望陛下普施纯正之德,不纵心所欲,这样则众庶皆大欢喜,选择后继入之路El广,而海内长安。万事之是非何足忧虑!”

杜钦因策对而生病,赐帛免官,后为议郎,又因病免官。

征召至大将军幕府,国家政事谋议,王凤常与杜钦一起谋划。多次称道贤达名士王骏、韦安世、王延世等,救解冯野王、王尊、胡常之罪过,还有延续绝世功臣之后,镇抚四边民族,当世善政,多出于杜钦谋议。看到王凤专政太重,告诫说: “以前周公身有大圣之德,宗属有叔父之亲,而成王有独见之明,无信谗之听,然而管、蔡散布流言而周公畏惧。穣侯是昭王之舅,权力在秦国为最重,威震邻国,对昭王有旦夕起居戏弄之爱,从无存异心,然而范雎起平民,由异国而来,素无相互信任,一旦就任丞相,而穣侯就遣归封国。近世武安侯请求封地被斥退,三事之迹,相去各几百年,似乎很类似,不可不察。愿将军由周公之谦虚恭谨,损穣侯之威,抑制武安之私欲,不让范雎之徒得逞。”

不久,又H食,京兆尹王章上书求见,果然言王凤专权蒙蔽君主之过,应废去不用,以应天变。于是天子感悟,召见王章,与王章议论,想免退王凤。王凤十分忧惧,杜钦令王凤上书谢罪,乞求赐归故里,文意甚哀。太后涕泣不食。皇上年少而亲倚王凤,也不忍废免,又让王凤就位。王凤心中惭愧,称病重,想立即退归。杜钦又说:  “将军辅政十年,变异不已,因此求归故里,归咎于身,刻己自责,真诚动人,无论愚者智者莫不伤感。虽然受到责难,但王章是无根基之臣,衹是掌握进退之分,拿着去就之节而已,不是主上对待将军的心意,也不是将军来报答主上的办法。以前周公虽老,犹在京师,表明不离成周,昭示不忘王室之心。仲山父异姓之臣,无亲于宣王,被封于齐,尚且叹息永远怀念,日夜徘徊,不忍远去,何况将军对于主上,主上对于将军啊!想让天下治安变异,没有超过将军力量的,主上十分清楚,因此迟疑不遣, 《书》称:‘公不要困我!’说的是成王不许周公离去的事。望将军不因流言而自我怀疑,以坚固至忠之心。”王凤复起用。皇上令尚书举劾京兆尹王章,王章死于韶狱。事在《元后传》。

王章已死,众百姓认为他冤枉,以此讥刺朝廷。杜钦想补救其过,又劝王凤说:“京兆尹王章犯法之事是很机密的,吏民们见王章一向好为民讲话,以为不会因此犯法以致免官,怀疑日食与王凤有关便上奏天子。假如王章另有内情犯罪,虽然正法。事不揭发出来,在京师无人知晓,何况边远之地。恐怕天下不知王章实在有罪,而认为是因上书言事而犯罪。这样,就掩盖了引事争谏的真正原因,损害丫宽宏大量的圣明之德。杜钦自以为应就王章一事进行一次直言极谏,并召郎属官讲清楚意图,加上以前上奏日食的事,以便向四方表明真意,让天下人都知道主上圣明,不是根据言论定罪的。这样,流言就消释,疑惑自解。”王凤向皇上陈述了杜钦的计策。杜钦补过助美的事,就是如此。

杜钦优游不为官,以寿终。杜钦子及兄弟旁支官至二千石的近十人。杜钦兄杜缓先前免太常,以列侯身份上朝请安,成帝时去世,子杜业继承侯爵。

杜业有才能,以列侯身份选举为官,又任太常。多次上书言时政得失,不为权贵效力,与丞相翟方进、卫尉定陵侯淳于长不和。后来杜业因犯法免官,又任函谷关都尉。正遇定陵侯淳于长有罪,应当回封国,其舅红阳侯立给杜业写信说:“实在伤痛老姐白发下垂,随不肖儿子出关,望不要用以往不和的事欺侮定陵侯。”定陵侯出关后,犯过的罪案又发,关到雒阳狱。丞相史搜到了红阳侯的信,上奏杜业听任请托,犯了不敬法,坐免去封国。

春季,丞相方进去世,杜业上书说:“方进本与淳于长有深厚交情,互相称颂推荐,淳于长犯大罪,惟独丞相没有受牵连,假如想阻止揭发以前的遇错,不为陛下广施持平之法,又无恐惧之心,反而不时继续延伸邪恶,报瞪一瞪眼睛而结下的怨恨。制度规定,因大逆罪的朋友而犯罪免官,可以不归故郡。今天因淳于长而犯罪回故郡,已严重一等;红阳侯王立因儿子受淳于长贿赂而犯罪因此遣归封国,不是大逆罪,而方进又奏红阳侯王立与后将军朱博、钜鹿太守孙宏、故少府陈咸结为朋党,都免了官,遣陈咸回故里。刑罚如此不公平,在方进之笔端,众人莫不疑惑,都说孙宏不与红阳侯相和。孙宏曾任中丞,方进为御史大夫,举长吏隆可任侍御史,孙宏奏隆以前奉使欺诳,不适合执法任近侍官,方进以此怨恨孙宏。还有方进任京兆尹时,陈咸任少府,位在九卿高位,陛下是清楚的。方进一向与司直师丹友好,正值御史大夫空缺,让师丹上奏陈咸有奸利,请求审查,始终查不出问题,而方进果然乘机得到御史大夫职位。作为丞相,立即进行诋毁,奏免陈咸官,又因红阳侯事遣陈咸归故郡。众人都说国家授给方进的权力太大。实际上师丹没有本事,还有光禄勋许商是带病的残疾人,都是以阿附方进,得到尊官。师丹先前推荐同乡人丞相史能使巫师下神,为国求福,想获大利。幸赖陛下明察,派使者毛莫如事先加以考验,终于识破其奸,都被处死。假使师丹知情而推荐,这是诬枉之罪;不知而推荐,这是背离经术被左道所迷惑。二者犯的都是杀头罪,比朱博、孙宏、陈咸所犯罪严重得多。方进始终不举发报告,专作威福,偏厚党羽,排挤英俊,藉公报私,纵横凌厉无所顾忌,想毒害天下。天下无不望风而止,自尚书近臣都结舌杜E1,骨肉亲属莫不战栗。威权太重而不忠信,是不会安定国家的。今闻方进暴病而死,不以此安慰天下,反而又赏赐厚葬,望陛下深思往事,以警戒未来。”

遇成帝驾崩,哀帝即位,杜业又上书说:“王氏世代掌权为时太久,朝无鲠直之臣,宗室诸侯微弱,与囚徒无异,自佐史以上至大吏都是权臣党羽。曲阳侯王根前为三公辅政,知道赵昭仪杀皇子,不立即上奏,反而与赵氏结为朋党,恣意妄行,陷害故许后,横加非罪,诛杀诸许家族,摧毁元帝外家。内嫉妒同母兄、姐红阳侯王立及淳于氏,都在年老时废弃。新近又喋血京师,威权可畏。高阳侯薛宣有不养母之名,安昌侯张禹是奸入之首,惑乱朝廷,让先帝背上海内怨谤之名,尤其不可不慎。陛下初即位,未暇谦让,孤独特立,没有辅佐依仗,权臣换代,有如以手探试沸水。应早El以大义施恩,安慰百姓之心。臣私下看到朱博忠信勇猛,才略近世罕见,实为国家雄俊瑰宝之臣,应征召朱博安置在左右,以镇抚天下。此人在朝,陛下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以前诸吕想危害刘氏,赖有高祖遣臣周勃、陈平尚在,不然的话,几乎要被奸臣所讥笑。”杜业又说应为恭王在京师立庙,以显示孝道。当时高昌侯董宏也说应尊帝母定陶王丁后为帝太后。大司空师丹等举劾董宏误朝不道,因此获罪被免为庶人,杜业又上书为董宏申辩。杜业前后所言皆合旨意因而得以施行,朱博果然被提拔重用。杜业由此被征召,又任太常。一年多,降任上党都尉。遇司隶奏杜业任太常选举不实,杜业因此犯罪免官,又归封国。

哀帝驾崩,王莽执政,以前各位议立庙尊号者全部免官,徙往合浦。杜业此前已被罢黜,因此对他宽纵不问,但因忧惧,发病而死。杜业在成帝初年娶帝妹颖邑公主,公主无子已去,杜业家上书请求灵柩运还京师与公主合葬,朝廷不许,而赐谧号荒侯,传子至孙绝封。当初,杜周在武帝时迁徙茂陵,到延年迁至杜陵。

赞曰:张汤、杜周并起于文墨小吏,进位到三公,列为酷吏。然而都有贤良儿子,德才都超过父辈,爵位尊显,继承父辈,在朝为官,两家不相上下。至束汉建武时,杜氏爵位才断绝。追考他们的福运踪迹,元勋功臣及儒林之后,没有谁能比得上。自称是周代唐杜氏苗裔,难道是这样吗?到杜钦浮沉当世,好谋划而成功,在建始之初深刻陈述女戒,事实终于证实了他的话,《关雎》差不多是微妙的,不是那种浮夸华丽杂而不专之徒所能窥视到的。杜业顺势乘人之危而加以抨击,竟然称颂朱博,诋毁师丹,爱憎之议多么可怕呀!

篇3:《周节妇传》的原文及翻译

关于《周节妇传》的原文及翻译

原文:

周节妇,姓赵氏,名淑。父孟德,有文学,生二女,节妇长且贤。尤爱之,授《论语》《孝经》《列女传》,皆能通其义。年十八,求宜婚者,得同邑周本恭,归焉。始归而姑卒,既而,舅及兄公、姒氏亦相继死。兄公子宗显尚幼,节妇相夫饬丧,治葬咸尽礼,育宗显如子,归十一年,生三男:宗善、宗祚、宗政。宗政始生时,天下大乱,夫婴疾甚,恐不起,顾节妇曰:“今兵革四兴,嗣子单弱如此,我死尔能自保乎?”节妇啮指流血,泣曰:“天在斯,吾有不能保孤儿者,天实诛之!”夫卒,节妇年二十九,号泣,泣间,含食哺诸儿,不暂出户限。

明年,国朝与伪吴分邑拒战,两兵交焚掠,家资无纤毫存,节妇抱儿及宗显从一媵出,走匿。惟持田籍,以行深山穷谷间,饥饿颠踣,削木肤,采藜藿以食。或劝之曰:“呱呱者何足恃,奚为自苦也?”节妇怒,不与言,剪鬓发示之,厉色峻辞,使人莫敢近。

兵完而归,富民侵主,其田殆尽,节妇持田籍与辩,卒赖以完。知州田若赋高其行,欲上其事于朝。节妇力辞不愿,乃复其家,节妇感泣,日治麻缕为布帛,以继乏绝。市诗书,教诸子,夜焚松脂于室,坐诸子两旁而口授之。或怠睡首俯,辄笞咄不少恕。及长,遣从名师游,所友善士相过则喜,为之置酒;否则,愤叹竟日。

节妇以兄公早殁,惟宗显存,为之婚娶,先于己子,羞服与诸子同,人不知辨。诸子逊悌,皆有士行。宗祚入为太学生,以文行称,人咸谓节妇善教所致云。

译文:

周节妇,姓赵,名淑。她的父亲叫周孟德,精通文献经典,有两个女儿,节妇年长而且贤惠。尤其喜爱节妇,教授她《论语》《孝经》《列女传》,都能通晓书的文义。十八岁时,父亲寻找适合作女婿的人,找到了同县的`周本恭,把女儿嫁给了他。刚出嫁,婆婆就去世了,不久,公公和丈夫的哥哥嫂子也相继死去。哥哥的儿子宗显年纪还小,节妇辅助丈夫办理丧事,办理丧事都符合礼法,养育宗显如同自己的儿子。出嫁十一年,生育三个男孩;叫做宗善、宗祚、宗政。宗政刚出生时,天下大乱。丈夫被疾病缠绕,病得很厉害,担心自己的病不能好,面对着节妇说:“现在兵革四起,孩子们这样孤单柔弱,我死后你能保全他们吗?”节妇把手指咬出了血,哭着说:“老天在上,如果我不能保全这些孩子的话,老天就让我死!”丈夫死时,节妇年二十九,号啕大哭,哭泣间,含着食物喂养孩子们,从没有迈出过家门槛。

第二年,国朝与张士诚建立的吴国对抗作战,两兵相交烧杀掳掠,家里没有剩下丝毫财产,节妇抱儿子和侄子宗显跟随一妾外逃,四处逃亡躲避。只拿着官府登记自家田地的簿册,在深山和深谷间行走,忍饥挨饿跌跌爬爬,削树皮、采野菜来吃。有人劝她说:“这样小的孩子怎么能够依靠,为什么让自己如此困苦呢(意思是让她改嫁)?”节妇很生气,不和这个人说话,剪下鬓发给他看,声色俱厉,使人不敢靠近。

战乱结束回到家里,富民几乎把她家的田地全侵占了,节妇拿着田契和他们争辩,最终得以保全。知州田若赋很赞赏节妇的品行,想要把她的事迹上报到朝廷。节妇极力推辞不愿上报,于是免除她家的徭役。节妇感动落泪,每天纺麻织布,来接济困乏。购买《诗经》《书经》等儒家书籍,教诲孩子们,夜里在屋子里点燃松脂,坐在孩子们两旁并亲自教授他们。有人懈怠低头打瞌睡,就打板子呵斥,一点也不宽恕。等到孩子们长大了,就让他们跟随名师交往学习,所交往的有才能的人来拜访就高兴,给他们安排酒席;否则,就生气叹息一整天。

节妇因为丈夫的哥哥死得早,只有儿子宗显在,给他娶媳妇,比自己的儿子早,吃穿与自己的儿子一样,别人分辨不出来。儿子们谦虚友爱,都有士大夫的操行。宗祚入太学为太学生,以文章与德行扬名,人们都称节妇善于教导孩子所致。

篇4:《南史·周颙传》原文及翻译

《南史·周颙传》原文及翻译

原文:

周颙,字彦伦,晋左光禄大夫顗七世孙也。颙少为族祖朗所知。解褐海陵国侍郎。益州刺史萧惠开赏异颙,携入蜀,为厉锋将军,带肥乡、成都二县令。转惠开辅国府参军,仍为府主簿。常谓惠开性太险峻,每致谏,惠开不悦,答颙曰:“天险地险,王公设险,但问用险何如耳?”随惠开还都。

宋明帝颇好玄理,以颙有辞义,引入殿内,亲近宿直。帝所为惨毒之事,颙不敢显谏,辄诵经中因缘罪福事,帝亦为之小止。元徽初,出为剡令,有恩惠,百姓思之。建元初,为长沙王参军、山阴令。还为文惠太子中军录事参军,随府转征北。文惠在东宫,颙还正员郎、始兴王前军谘议。直侍殿省,复见赏遇。

颙音辞辩丽,出言不穷,宫商朱紫,发口成句。泛涉百家,长于佛理。著《三宗论》,言空假义。西凉州智林道人遗颙书曰:“此义旨趣似非始开,妙声中绝六七十载。贫道年二十时,便得此义,窃每欢喜,无与共之。年少见长安耆老,多云关中高胜乃旧有此义,能深得斯趣者,本无多人。过江东略是无一。贫道捉麈尾①来四十余年,东西讲说,唯有此涂白黑无一人得者,为之发病。非意此音猥来入耳。”其论见重如此。

颙于钟山西立隐舍,休沐则归之。转太子仆,兼著作,撰起居注。常游侍东宫。少从外氏车骑将军臧质家得卫恒散隶书法,学之甚工。文惠太子使颙书玄圃②茅斋壁,国子祭酒何胤以倒薤书③求就颙换之,颙笑而答曰:“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每宾友会同,颙虚席晤语,辞韵如流,听者忘倦。兼善《老》、《易》,与张融相遇,辄以玄言相滞,弥日不解。清贫寡欲,终日长蔬食。虽有妻子,独处山舍,甚机辩。卫将军王俭谓颙曰:“卿山中何所食?”颙曰:“赤米白盐,绿葵紫蓼。”文惠太子问颙:“菜食何味最胜?”颙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白菜)。”时何胤亦精信佛法,无妻妾。太子又问颙:“卿精进何如何胤?”颙曰:“三涂八难④,共所未免。然各有其累。”太子曰:“所累伊何?”对曰:“周妻何肉。”其言辞应变,皆如此也。

太学诸生慕其风,争事华辩。始著《四声切韵》行于时。后卒于官。

(选自《南史选译》,有删节)

译文:

周颙字彦伦,是晋代左光禄大夫周顗的七世孙。周颙年少时就为族祖父周朗所赏识,入仕做官担任海陵国侍郎。益州刺史萧惠开异常赏识他,带他进入蜀地,担任厉锋将军,兼任肥乡、成都二县县令。转任惠开辅国府参军,继续担任府主簿。常说萧惠开生性险恶,每次进谏,惠开不高兴,回答周颙说:“天也险地也险,王侯制造险恶,只要问你怎样使用险恶就行了。”跟随萧惠开回到京城。

宋明帝很喜好玄学,因为周颙有思辨文才,把他召入宫中,时常亲近他并让他宿宫内值班。明帝所做的狠毒之事,周颙不敢明显进谏,就诵经书中因果报应获罪得福的故事,明帝也因此稍稍有所收敛。元徽年间,出京城担任剡县县令,为政施恩惠,百姓怀念他。建元初年,担任长沙王参军、山阴县令。回到朝廷担任文惠太子中军录事参军,跟随太子辗转北征。文惠在东宫时,周颙回来做了正员郎、始兴王前军谘议,在殿省担任当值侍卫,重新被赏识。

周颙语言华丽,有思辨性,滔滔不绝,音调和谐色彩丰富,出口成章。广泛地涉猎百家之说,擅长于讲谈佛理。著有《三宗论》,谈空假之义。西凉州智林道人致信周颙说:“这些佛理要义好像并非首创,这么好的'论述中断了六七十年了。我二十岁时,就懂得了这个道理,私下每次都很高兴,感到没有人与我共赏,年轻时拜见长安老道,他多说关中高士早就有这一佛理,能深刻理解这佛理旨趣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到长江以东大概更是没有了。我手执尘尾谈佛理以来至今四十余载,在东西各地讲学,只是这道上的黑白是非没有一人能谈到,我为这事产生忧虑,没有想到此话说得好入耳。”他的论述如此被推重。

周颙在中山西面建立了隐居的房子,放假的时候就回到那里去。转任太子仆兼著作。撰写起居注。常常拜访侍奉东宫太子。年少时跟从外公车骑将军臧质家得到卫恒散笔隶书法帖,学得很像。文惠太子令周颙在玄圃茅屋的墙壁上写字。国子祭酒何胤用篆书中的倒薤书法找周颙请求交换,周颙说:“天下有道,孔丘不会拿来交换的。”

每当会见宾客朋友,周颙半空着位子表示礼貌地与他们交谈,话语音韵和谐对答交流,听的人忘记了疲倦。又擅长《老子》《易经》,和张融相遇,就用玄言相问解难,整天都不停歇。周颙清贫没有太多欲望,整天吃蔬菜,虽然有妻子儿女,却一个人住在山间的屋舍里。很有机锋辩才,卫将军王俭对周颙说:“你在山中常常吃什么?”周颙说:“红的米白的盐,绿的葵菜紫的蓼实。”文惠太子问:“周颙菜食哪一道味最好?”周颙说:“初春早季吃韭菜,秋末晚季吃白菜。”当时何胤也精通信奉佛法,没有娶妻妾。太子又问周颙:“你的佛学造诣和何胤相比怎样?”周颙说:“火途、血途、刀途三道,地狱、饿鬼、单越、长寿天、盲聋、喑哑、世智辩聪、佛前佛后八难,我俩都在所难免,但各人有各人的牵挂。”太子问:“牵挂你们的是什么?”对答说:“周颙被妻子所牵挂,何胤被酒肉所牵挂。”他言辞应变就是如此机辩。

太学学生仰慕他的风采,争着效仿他的华美词藻和善辩能力。先前著《四声切韵》在当时很流行。后死在官任上。

篇5:梁周翰传原文及翻译

梁周翰,字元褒,郑州管城人。父彦温,廷州马步军都校。周翰幼好学,十岁能属词。周广顺二年举进士,授虞城主簿,辞疾不赴。宰相范质、王溥以其闻人,不当佐外邑,改开封府户曹参军。宋初,质、溥仍为相,引为秘书郎、直史馆。

时左拾遗、知制诰高锡上封,议武成王庙配享七十二贤,内王僧辩以不令终,恐非全德。寻诏事部尚书张昭、工部尚书窦仪与锡重铨定,功业终始无瑕者方得预焉。周翰上言曰:

臣闻天地以来,覆载之内,圣贤交骛,古今同流,校其颠末,鲜克具美。周公,圣人也,佐武王定天下,辅成王致治平,盛德大勋,蟠天极地。外则淮夷构难,内则管、蔡流言。?尾跋胡,垂至颠顿;偃禾仆木,仅得辨明。此可谓之尽美哉?臣以为非也。孔子,圣人也,删《诗》、《书》,定《礼》、《乐》,祖述尧、舜,宪zhang文、武。卒以栖迟去鲁,奔走厄陈,虽试用于定、哀,曾不容于季、孟。又尝履盗跖之虎尾,闻南子之?声,远辱慎名,未见其可。此又可谓其尽善者哉?臣以为非也。自余区区后贤,琐琐立事,比于二圣,曾何足云?而欲责其磨涅不渝、始卒如一者,臣窃以为难其人矣。

?自唐室,崇祀太公。原其用意,盖以天下虽大,不可去兵;域中有争,未能无战。资其佑民之道,立乎为武之宗,觊张国威,遂进王号。贞元之际,祀典益修,因以历代武臣陪飨庙貌,如文宣释奠之制,有弟子列侍之仪,事虽不经,义足垂劝。况于曩日,不乏通贤,疑难讨论,亦云折中。今若求其考类,别立否臧,以羔袖之小疵,忘狐裘之大善,恐其所选,仅有可存。

只如乐毅、廉颇,皆奔亡而为虏;韩信、彭越,悉菹醢而受诛。白起则锡剑杜邮,伍员则浮尸江?。左车亦偾军之将,孙膑实刑余之人。穰苴则偾卒齐庭,吴起则非命楚国。周勃称重,有置甲尚方之疑;陈平善谋,蒙受金诸将之谤。亚夫则死于狱吏,邓艾则追于槛车。李广后期而自刭,窦婴树党而丧身。邓禹败于回溪,终身无董戎之寄;马援死于蛮徼,还尸阙遣奠之仪。其余诸葛亮之俦,事偏方之主;王景略之辈,佐闰位之君。关羽则为仇国所禽,张飞则遭帐下所害。凡此名将,悉皆人雄,苟欲指瑕,谁当无累?或从澄汰,尽可弃捐。况其功业穹隆,名称?赫。樵夫牧稚,咸所闻知;列将通侯,窃年思慕。若一旦除去神位,摈出祠庭,吹毛求异代之疵,投袂忿古人之恶,必使时情顿惑,窃议交兴。景行高山,更奚瞻于往躅;英魂烈魄,将有恨于明时。

况伏陛下方厉军威,将遏乱略,讲求兵法,缔构武祠,盖所以劝激戎臣,资假阴助。忽使长廊虚邈,仅有可图之形;中殿前空,不见配食之坐。似非允当,臣窃惑焉。深惟事贵得中,用资体要,若今之可以议古,恐来者亦能非今。愿纳臣微忠,特追明敕,乞下此疏,廷议其长。

不报。

乾德中,献《拟制》二十编,擢为右拾遗。会修大内,上《五凤楼赋》,人多传诵之。五代以来,文体卑弱,周翰与高锡、柳开、范杲习尚淳古,齐名友善,当时有“高、梁、柳、范”之称。初,太祖尝识彦温于军中,石守信亦与彦温旧故。一日,太祖语守信,将用周翰掌诰,守信微露其言,周翰遽上表谢。太祖怒,遂寝其命。

历通判绵、眉二州,在眉州坐杖人至死,夺二官。起授太子左赞善大夫。开宝三年,迁右拾遗,监绫绵院,改左补阙兼知大理正事。会将郊祀,因上疏曰:“陛下再郊上帝,必覃赦宥。臣以天下至大,其中有庆泽所未及、节文所未该者,所宜推而广之。方今赋税年入至多,加以科变之物,名品非一,调发供输,不无重困。且西蜀、淮南、荆、潭、广、桂之地,皆以为王土。陛下诚能以三方所得之利,减诸道租赋之入,则庶乎均德泽而宽民力矣。”俄坐杖锦工过差,为其所诉。太祖甚怒,责之曰:“尔岂不知人之肤血与己无异,何乃遽为酷罚!”将杖之,周翰自言:“臣负天下才名,不当如是。”太祖乃解,止左授司农寺丞。逾年,为太子中允。

太平兴国中,知苏州。周翰善音律,喜?博,惟以饮戏为务。州有伶官钱氏,家数百人,日令百人供妓,每出,必以?具自随。郡务不治,以本官分司西京。逾月,授左赞善大夫,仍分司。俄除楚州团练副使。雍熙中,宰相李?以其名闻,召为右补阙,赐绯鱼,使江、淮提点茶盐。

周翰以辞学为流辈所许,频历外任,不乐吏事。会翰林学士宋白等列奏其有史才,?回下位,遂命兼史馆修撰。会太宗亲试贡士,周翰为考官,面赐金紫,因语宰相,称其有文,寻迁起居舍人。淳化五年,张?建议复置左右史之职,乃命周翰与李宗谔分领之。周翰兼起居郎,因上言:“自今崇政、长春殿皇帝宣谕之言,侍臣谕列之事,望依旧中书修为时政记。其枢密院事涉机密,亦令本院编纂,每至月终送史馆。自余百司凡于对拜、除改、沿革、制置之事,悉条报本院,以备编录。仍令郎与舍人分直崇政殿,以记言动,别为起居注,每月先进御,后降付史馆。”从之。起居注进御,自周翰等始也。周翰蚤有时誉,久摈废,及被除擢,尤洽时论。

会考课京朝官,有敢隐前犯者,皆除名为民。周翰被谴尤多,所上有司偶遗一事,当免。判馆杨徽之率三馆学士诣相府,以为周翰非故有规避,其实所犯频繁,不能悉记,于是止罚金百斤。

先是,赵安易建议于西川铸大铁钱,以一当十,周翰上言:“古者货、币、钱三者兼用,若钱少于货、币,即铸大钱,或当百,或当五十,盖欲广其钱而足用尔。今不若使蜀民贸易者,凡铁钱一止作一钱用,官中市物即以两钱当一。又西川患在少盐,请于益州置榷院,入物交易,则公私通济矣。”至道中,迁工部郎中。

真宗在储宫,知其名,徵之,时为左庶子,因令取其所为文章,周翰悉纂以献,上答以书。及即位,未行庆,首擢为驾部郎中、知制诰,俄判史馆、昭文馆。咸平三年,召入翰林为学士,受诏与赵安易同修属籍。唐末丧乱,籍谱罕存,无所取则,周翰创意为之,颇有伦贯。车驾幸澶渊,命判留司御史台,周翰恳求扈从,从之。明年,授给事中,与宋白俱罢xue士。大中祥符元年,迁工部侍郎。逾年,被疾卒,年八十一。真宗悯之,录其子忠宝为大理评事,给奉终丧。

周翰性疏隽卞急,临事过于严暴,故多旷败。晚年才思稍减,书诏多不称旨。有集五十卷及《续因话录》。

篇6:梁周翰传原文及翻译

梁周翰字元褒,郑州管城人。其父梁彦温,曾为廷州马步军都校。梁周翰年幼时十分好学,十岁即能做词。周广顺二年(952),考中进士,被授虞城主簿,但他称病未赴任。宰相范质、王溥认为梁周翰是有名望的人,不应当让他到外地做官,因此改任梁周翰为开封府户曹参军。宋朝建立后,范质、王溥仍为宰相,引梁周翰为秘书郎、直史馆。

这时,左拾遗、知制诰高锡上封,议论武成王庙配享七十二贤人,其中王僧辩以不善终,恐非全德之人。于是皇上诏吏部尚书张昭、工部尚书窦仪与高锡一同铨定庙中选人,只有功德终始无瑕疵者才能被选入。梁周翰为此上书说:“我以为自天地开创以来,四海之内,圣贤辈出,源远不断,但未有十全十美之人。周公可谓圣人,他帮助武王平定天下,辅佐成王治理国家,其功德昭然于天下,即便如此,他仍然有内外交困的时候,外则淮夷发难,内则管、蔡攻讦,以致颠沛困顿,步履维艰。这可称得上尽善尽美吗?我以为不能。孔子亦是圣人,他删定诗、书,厘定礼、乐,推崇尧、舜,张扬文王、武王,然而他最终也无奈离开鲁国而四处游历,且遭厄运于陈国,虽一度见用于鲁定公、哀公,但又为季、孟所排挤。他还劝降盗跖走南子的后门,有损于其声名,这难道也称得上尽善尽美吗?我以为不能。至于其他区区后世之贤人,比之这两位圣人,就更加逊色,如果我们一味指责他们未能始终不渝,善始善终,就未免太苛刻了。

“自唐朝开始,姜太公被推崇,被祭奠,究其用心,大概是因为唐人意识到:天下虽广大,但也不可偃旗息鼓,世上有纷争,就难免会发生战争。而姜子牙的保民之道,用兵之道,可资借用。贞元之际(785?805),唐朝更加重视祭典之制,以历代武将充实庙宇,如文宣王庙像之侧,安排其弟子左右排列护侍。这种做法,虽称不上典范,但足以为后世所效仿。何况从前,并不缺乏通达事理的贤人,考虑到讨论的困难,所以只需对他们进行大体的把握。现在如果要分门别类进行考查,得出肯定与否定的结论,就不能以偏概全,所谓以羔袖之小疵,忘狐裘之大善。如果是这样,恐怕就选不出值得肯定的人了。

“像乐毅、廉颇,皆奔逃而被俘虏;韩信、彭越,皆获罪而被杀。白起则被迫自刎,伍子胥被吴王赐死。左车乃冤死之将,孙膑实受刑之人,穰苴冤死于齐国,吴起屈死于楚国。周勃称厚重,有叛逆谋反之嫌,陈平善谋略,有收受hui赂之谤,亚夫则死于狱吏,邓艾死于诬陷。李广误了进军日期而自杀,窦婴树朋党而丧身。邓禹败于回溪,终身无统率军旅之重托;马援死于蛮徼,还尸时无赐奠之仪式。其余如诸葛亮等人,事奉偏方之主;王景略之辈,辅佐非正统之君。关羽为敌国所擒,张飞遭部下所害。凡此名将,都是人间雄杰,如硬要找出瑕疵,他们都不可能例外,也可能都要遭淘汰,被抛弃。但是这些将相功勋卓著,名声显赫,连樵夫牧童都知道他们的名字,从内心十分钦佩他们,如果一旦除去他们的神位,将他们迁出庙祠,吹毛求异代之疵,投袖愤古人之恶,必将使人们感到困惑不解,议论纷纷。景行高山,不再享历史高名;英魂烈魄,将有恨于明时。

“何况陛下方欲重振军威,讲求兵法,修建武祠,目的就是为了激励武将戎臣,使他们从过去那些名将中获得智慧与精神。然而,如果不将那些名将神位摆放进去,武祠便形同虚设,臣私下以为这是欠妥当和公允的。凡事要在得体,贵在得中,若今之可以议古,恐来者也会非今。愿圣上体察我的'忠心,颁发开明敕令。请求圣上批转此疏,供朝廷讨论。”

梁周翰上书后,没有得到回音。

乾德中(963?968),梁周翰献《拟制》二十篇,被提升为右拾遗,时逢整修皇宫,梁周翰又上《五凤楼赋》,并为许多人所传诵。五代以来,文体卑弱,文章衰微,梁周翰与高锡、柳开、范杲习尚淳朴古雅,且齐名友好,故当时有“高、梁、柳、范”之称。起初,太祖曾于军中认识周翰的父亲,而大将石守信又与其父为故知。有一天,太祖对石守信说他打算用梁周翰为知制诰,石守信便向梁周翰透了点口风,没想到梁周翰急不可待地上表谢皇上,结果太祖发怒,并打消了起用梁周翰掌诰的念头。

梁周翰在通判绵、眉二州时,因在眉州打人至死,被削夺二官,起授太子左赞善大夫。开宝三年(970),梁周翰再迁右拾遗,监绫锦院,改左阙兼知大理正事。当时,朝廷将进行郊祀活动,梁周翰为此上疏说“:陛下再次郊祀上帝,应当广布恩泽,实行赦宥。臣以为天下很大,而其中有恩泽未到之处,宜推而广之。方今赋税所征很多,加以科变之物,名目繁多,调发供输,不无重困。现在西蜀、淮南、荆、潭、广、桂之地,皆归为王土,陛下若能以三方所得之利,减免诸道赋税之入,如此一来,则恩泽可均,民力可宽了。”不久,梁周翰又因杖打锦工而被起诉,太祖非常恼怒,斥责梁周翰说“:你难道不知道别人的肤血与自己是一样的吗?为何滥施酷刑?”将杖打梁周翰时,梁周翰自言:“我有负天下才名,所为不得当。”太祖气消了,只授他司农寺丞。第二年,梁周翰为太子中允。

太平兴国中(976?984),梁周翰知苏州。他精通音律,喜欢博,唯以饮酒寻乐为务。苏州有位姓钱的乐官,家有数百人,梁周翰令其每天出百人表演歌舞,供自己玩乐。由于他不治郡务,被责以本官分司西京。一月之后,被授左赞善大夫,仍分局。不久,梁周翰任楚州团练副使。雍熙中(984?987),宰相李虻以梁周翰有名望,召他为右补阙,赐绯鱼,让他赴江淮提举茶盐。

梁周翰以辞学为他人所赞许,但经常被派往地方做官,心有不满,自然也不乐吏事。这时翰林学士宋白等人上奏称梁周翰有史才,朝廷遂命其兼史馆修撰。逢太宗亲试贡士,周翰为考官,太宗亲赐金紫之服于他,太宗还对宰相说他有文才,于是,梁周翰得迁起居舍人。淳化五年(994),张秘建议重新设置左右史之职,朝廷辄命梁周翰与李宗谔分领左右史之职。周翰兼起居郎,因上疏说:“从今以后,崇政、长春殿的皇帝宣谕之言,侍臣所论之事,望依旧中书修为时政记,枢密院之事,涉及军事机密,亦令枢密院自行编纂,每到月末送到史馆,其余机构,凡有对拜、除改、沿革、制置之事,皆应分条报送史馆,以备编录。仍令郎与舍人分管崇政殿,以记载言行,别为起居注,每月将所记之事先送皇上审阅,然后降付史馆。”皇帝采纳了梁周翰的建议。起居注送皇帝审阅是自梁周翰建议后开始的。梁周翰早有声誉,但长期被冷落,现在被擢升,实乃时论所望。

逢考察京朝官员,规定有敢隐瞒前犯者,皆除名为民。梁周翰受谴责特多。判馆杨徽之率三馆学士到宰相之府,认为梁周翰非故有规避,其实所犯频繁,不能全记,于是止罚金百斤。

起初,赵安易建议在西川铸造大铁钱,以一当十,梁周翰上书说:“古时候,货、币、钱三者兼用,若钱少于货、币,即铸造大钱,或当一百,或当五十,这种做法不过是要广其钱而足用耳。现在不如让蜀民之贸易者,凡铁钱一钱只作一钱用,官中市物则以两钱当一钱。川地患在少盐,请求在益州设置榷院,入物交易,则公私两利。”至道中(995?997),梁周翰升迁为工部郎中。

真宗做太子前就知梁周翰之名,并召见了他,让他呈上自己所写的文章,梁周翰就全部把他的文章纂写呈献,太子也答以书信。真宗即位,还未行庆典,就首先擢升梁周翰为驾部郎中、知制诰,不久又判史馆、昭文馆。咸平三年(000),梁周翰被召为翰林学士,并受诏与赵安易同修族籍。由于唐末战乱,致使籍谱丧失殆尽,因此,修纂籍谱没有参照,梁周翰只得创意为之,还显得颇有条理。真宗车驾亲幸澶渊前,命梁周翰判留司御史台,梁周翰恳求护从真宗去澶渊,得到了真宗的同意。第二年,梁周翰被授给事中,与宋白俱罢xue士。大中祥符元年(008),梁周翰迁升工部侍郎。逾年,梁周翰因病去世,终年八十一岁。真宗怜悯他,将其儿子梁忠宝录用为大理评事,并赐钱为他办理了丧事。

梁周翰性情急躁,遇事过于严暴,故多缺憾与失败。晚年才思显现枯竭,起草诏书多不合圣上之意。梁周翰有文集五十卷及《续因话录》。

篇7:宋史周淙传原文翻译

宋史周淙传原文翻译

周淙(?—1175),字彦广,湖州长兴(今属浙江)人。幼年聪敏好学。宋绍兴二十五年(1155)为建康府(今南京)通判。下面是宋史周淙传原文翻译,请参考!

宋史周淙传原文翻译

原文:

周淙,字彦广,湖州长兴人。父需,以进士起家,官至左中奉大夫。淙幼警敏,力学,宣和间以父任为郎,历官至通判建康府。绍兴三十年,金渝盟,边事方兴,帅守难其选,士夫亦惮行。首命淙守滁阳,未赴,移楚州,又徙濠梁。淮、楚旧有并山水置寨自卫者,淙为立约束,结保伍。金主亮倾国犯边,民赖以全活者不可胜计。除直秘阁,再任。孝宗受禅,王师进取虹县,中原之民翕然来归,扶老携幼相属于道。淙计口给食,行者犒以牛酒,至者处以室庐,人人感悦。张浚视师,驻于都梁,见淙谋,辄称叹,且曰:“有急,公当与我俱死。”淙亦感激,至谓“头可断,身不可击”。浚入朝,悉陈其状,上嘉叹不已,进直徽猷阁,帅维扬。

会钱端礼以尚书宣谕淮东,复以淙荐,进直显谟阁。时两淮经践蹂,民多流亡,淙极力招辑,按堵①如故。劝民植桑柘,开屯田,上亦专以属淙,屡赐亲札。淙奉行益力,进直龙图阁,除两浙转运副使。未几,知临安府,上言:“自古风化必自近始。陛下躬履节俭,以示四方,而贵近奢靡,殊不知革。”乃条上禁止十五事,上嘉纳之,降诏奖谕,赐金带。临安驻跸②岁久,居民日增,河流湫隘③,舟楫病之,淙请疏浚。工毕,除秘阁修撰,进右文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以归。上念淙不忘除敷文阁待制起知宁国府趣入奏上慰抚愈渥明年春复奉祠亟告老。十月卒,年六十。

(选自《宋史周淙传》,有删改)

【注】①按堵:安居。②驻跸(bì):皇帝出行,途中停留暂住。③湫(jiǎo)隘:低洼狭窄。

译文:

周淙,字彦广,湖州长兴人。父亲周需,凭着考中进士开始做官,做官做到左中奉大夫。周淙从小机警聪明,努力学习,宣和年间,因为父亲职任的关系做了皇帝的侍从官,历任官职做到通判建康府。绍兴三十年,金国背叛盟约,边疆战事正兴起,(朝廷)选择守帅官员很困难,士大夫也害怕前往(任职)。首先命令周淙守滁阳,周淙没有到任,改任楚州,又改任濠梁。淮、楚两地原先有依靠山水地形设寨保卫自己的百姓,周淙给他们规定纪律,构建保伍组织。金国君主完颜亮发动全国兵力侵犯宋朝边境,百姓依靠这些保全生命的不计其数。授官直秘阁,连任。孝宗接受禅位,宋朝军队进攻夺取虹县,中原的百姓一致来归顺,扶老携幼在路上络绎不绝。周淙计算人口供给食物,用酒肉犒劳在路上的人,到达目的地的`人提供房屋居住,人人感动高兴。张浚视察部队,驻扎在都梁,看到周淙的谋略,就称赞叹赏,并且说:“有紧急情况,您应该和我一同赴死。”周淙也感动奋发,甚至说“头可断,身体不可退却”。张浚进入朝廷,全面陈述这些情况,皇帝称赞叹叹赏不停,进官直徽酞阁,帅守维扬。

恰逢钱端礼凭着尚书的身份任淮东宣谕史,又把周淙作文推荐对象,进官直显漠阁。当时两淮地区经过战争蹂躏,很多百姓流离逃亡,周淙尽全力招纳安抚,百姓和原来一样安居乐业。鼓励百姓种植桑树、柘树,开垦屯田,皇帝也专一任用周淙,多次赐给亲笔书札。周淙尊奉施行更加努力,进官直龙图阁,授任两浙转运副使。不久,任临安府知府,进言说:“自古风俗教化一定从亲近的人开始。陛下亲自实行节俭,来给天下示范,但是显贵的近臣奢靡,一点不知道改变。”于是逐条递上禁止十五件事,皇帝称赞接受他的建议,下诏书奖励,赐给金带。皇帝停留临安的时间长了,居民一天天增加,河流低洼狭窄,行船困难,周淙请求疏浚。完工后,授任秘阁修撰,进官右文殿修撰,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回乡。皇帝怀念周淙不能忘记,授任敷文阁待制,起用做了宁国府知府,催促入朝上奏,皇帝慰劳安抚更加优厚。第二年春天,又任奉祠,多次告老退休。十月去世,享年六十岁。

篇8:《宋史·周葵传》原文和翻译

《宋史·周葵传》原文和翻译

宋史

原文:

周葵,字立义,常州宜兴人。少力学,自乡校移籍京师,两学传诵其文。宣和六年,擢进士甲科。调徽州推官,除监察御史,徙殿中侍御史。在职仅两月,言事至三十章,且历条所不当事凡二十条,指宰相不任责。高宗变色曰:“赵鼎、张浚肯任事,须假之权,奈何遽以小事形迹之?”葵曰:“陛下即位,已相十许人,其初皆极意委之,卒以公议不容而去,大臣亦固志。假如陛下有过,尚望大臣尽忠,岂大臣有过,而言者一指,乃便为形迹,使彼过而不改,罪戾日深,非所以保全之也。”高宗改容曰:“此论甚奇。”陈与义执政,改湖南提刑。桧死,复直秘阁、知绍兴府,过阙,权礼部侍郎,寻兼国子祭酒。奏:“科举所以取士。比年主司迎合大臣意,取经传语可谀者为问目,学者竞逐时好。望诏国学并择秋试考官,精选通经博古之士,置之前列,其穿凿乖谬者黜之。”起知抚州,引疾,改提举兴国宫,加直龙图阁、知平州水坏圩堤,悉缮完,凡百二十里。傍郡圩皆没,惟当涂岁熟。市河久堙,雨旸交病葵下令城中,家出一夫,官给之食,并力浚导,公私便之。进集英殿修撰、敷文阁待制、知婺州。孝宗即位。孝宗数手诏问钱陛下劳心庶政日有咨询若出人意表今皆微文细故此欲售其私不可不察盖指龙大渊曾觌也孝宗色为动,尝乞召用侍从、台谏,孝宗曰:“安得如卿直谅者。”遂荐李浩、龚茂良,孝宗皆以为佳士,次第用之。虞允文、陈康伯相,葵即求退,除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起知泉州,加大学士致仕。闲居累年,不以世故萦心。淳熙元年正月,薨,年七十有七。上闻震悼,赠正奉大夫。后以子升朝,累赠太傅。

(节选自《宋史.周葵传》)

译文:

周葵字立义,常州宜兴人。周葵年少时努力学习,其学籍从地方上的乡校迁到京师,乡学、太学两学校的师生都传诵他的文章。宣和六年(1124),考中进士甲科。周葵被调任徽州推官,担任监察御史,又升迁为殿中侍御史。在职仅两个月,他上奏的事情就多达三十章,且列举出施行不当的事情共二十件,指出宰相不称职。高宗脸色大变说:“赵鼎、张浚愿意管理政事,我必须给他们权力,怎么可以凭一些琐屑小事而怀疑他们呢?”周葵说:“陛下即位以来,已任相十多人,开始都极力委以重任,最终由于不能被公众的议论容忍而免去他的职位,大臣们也没有坚定的意志。假如陛下有过错,尚且希望大臣们忠言指出,可是大臣有过而议事者一指出,就指斥为怀疑他们,使他们有过而不加以改正,而罪恶日深,这不是保全他们的办法。”高宗脸色缓和些说:“这种言论很独特。”陈与义执政,改任周葵为湖南提刑官,秦桧死后,周葵恢复直秘阁、绍兴府知府之职。周葵经过都城时,皇上任命他为权礼部侍郎,不久又兼任国子祭酒。周葵上奏说:“科举制是用以选拔士人的。近年之考官迎合大臣的心理,把经传中可以献谀的语句用以出题,学者们竞相追逐时好。希望诏令国学一同选择秋试考官,精选精通经学、了解古史的士人,把他们放在前几名,把那些牵强附会、投机取巧的.人加以废黜。”周葵被起用为抚州知州,因为患病,皇上改任他为提举兴国宫,加直龙图阁、太平州知州。州内大水冲坏圩堤,周葵令人全部修复,共长一百二十里。邻郡的圩堤被淹没,只有当涂仍丰收。市内护城河长久被堵,雨天、晴天都危害州城,周葵下令城中百姓,每家出一男子,官府供应吃的,全力疏通河水,公私都得到便利。周葵被提升为集英殿修撰、敷文阁待制、婺州知州。孝宗即位。孝宗多次亲自写诏书问钱谷出入情况,周葵上奏说:“陛下劳心各项政事,每天都有咨询,总是出乎人意。今天都是隐约讽喻之文和一些小事,这一定有小人想乘机实现他们的私心,不可以不加以调查。”周葵是指龙大渊、曾觌。孝宗为之改容。周葵曾请求召用侍从、台谏,孝宗说“:怎样能得到像你那样正直、诚实的人才呢。”于是周葵推荐了李浩、龚茂良,孝宗认为他们都是佳士,将依次重用。虞允文、陈康伯为宰相,周葵立即请求退职,被任命为资政殿学士、洞霄宫提举。周葵被起用任泉州知州,被加上大学士之职退休。周葵闲居数年,不让世事萦绕心中。淳熙元年(1174)正月,周葵去世,终年七十七岁。皇上听到后很是震惊,深表哀悼,追赠他为正奉大夫。后来让他的儿子入朝为官,历任太傅之职。

篇9:《南唐书·周本传》原文及翻译

《南唐书·周本传》原文及翻译

周本,舒州宿松人,汉南郡太守瑜之后。瑜葬宿松,即墓为祠,子孙居其旁者,犹数十家。本少孤,羁贫,有勇力,尝独格虎杀之。

昊武王起,隶帐下,勇冠三军,每奋跃先登,蒙矢石,身无完肤。战罢,辄自烧铁烙其创,食饮言笑自如。累迁至淮南马步使。武王取江西,抚州刺史危全讽率诸州兵十万来争其地,屯象牙潭,楚人围高安以援全讽。江西守将刘威警书至,武王谋可将者,列官严可求荐本。时本从军攻苏州,不能下,耻之,称疾卧家。可求自往强起本,本日:“吴门之役,非贼果强,徒以我将帅权轻,下皆专命,故无功。今必见起,勿用偏裨乃可。”许之,得精卒七千,晨夜兼行。武王初命之解高安围,本曰:“楚人非欲下高安,第为全讽声援尔。今先败全讽,楚人必弃高安走,何足击哉?”

乃驰至象牙潭,急击之,大破其军,擒全讽,楚人亦遁,吉州刺史、信州刺史皆弃城去,江西之地始定。本之初至也,即挥兵进。刘威欲留宴犒,不许。或曰:“敌兵盛,宜审观形势,何遽如此?”本曰:“贼众加我十倍,使我兵知之,战先夺气矣,急乘其锋用之,乃可有功。”已而果如所料。武王奇其能,遂用为信州刺史。

吴越将陈璋,据衢州归款,越人围之,武王遣本迎璋。越人解围出璋,而列兵不动,本遂以璋还。裨将吕师造日:“越有轻我心,必怠,请击之。”本不可。越人蹑我军。至中道宿,夜半,本阳惊,弃辎重走,而设伏于旁。越人果急追。伏发,前后夹击,尽歼其众。

唐庄宗入洛,吴遣司农卿卢苹往聘,还言:“庄宗知本名。”由是召为雄武统军,俄出镇寿州,改庐州,加安西大将军、太尉中书令、西平王。

本不知书,然能尊礼儒士,遇僚属以礼,士民爱之。性朴拙,无他才,惟军旅之事若生知者。本晚好饮酒,乐施予。或日:“公春秋已高,宜少储积,为子孙计。”本曰:“吾系芒履,事吴武王,位至将相,何人所遗乎?”既卒,太常言:“准令,废朝三日。”唐烈祖以本旧将,命有司讲求优典。礼官言:“前朝尝为汾阳王郭子仪废朝五日。”诏用之。谥恭烈,葬给卤簿。

(选自《南唐书·周本传》,有删节)

4.对下列句子中加点词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3分)

A.第为全讽声援尔 第:只是

B.越人蹑我军 蹑:跟踪

C.吴遣司农卿卢苹往聘 聘:聘用

D.准令,废朝三日 准:按照

5.下列各组句子中,加点词的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组是( )(3分)

A.乃驰至象牙潭 B.本之初至也

乃不知有汉 顷之未发

C.惟军旅之事若生知者D.何人所遗乎

若入前为寿 当其欣于所遇

6.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不正确的一项是( )(3分)

A.周本虽是名将之后,但自幼家境贫寒,一生功业都出于自身奋斗,所以他希望子孙也能自己去努力打拼。

B.周本从军以来,用兵如神,可谓“攻必克,战必胜”,曾先后在苏州、象牙潭和衢州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C.周本指挥作战,智勇兼备,象牙潭一役击破十倍之敌,重在写其勇;而衢州一役欲擒故纵,重在写其智。

D.周本没有读过书,他的军事才能更多的是出自天赋,但他依然尊敬儒士,礼待僚属,赢得了士民的爱戴。

7.把原文中划线的句子翻译成现代汉语。(10分)

(1) 吴武王起,隶帐下,勇冠三军,每奋跃先登,蒙矢石,身无完肤。(6分)

译文:

(2) 至中道宿,夜半,本阳惊,弃辎重走,而设伏于旁。(4分)

译文:

参考答案:

4.C

【命题意图】本题考查理解常见文言实词在文中的含义的能力。

【解题思路】“聘”在这里是“访问”的意思,前面一句是“唐庄宗入洛”,后唐的皇帝是吴国的大臣难以聘用到的。

5.D

【命题意图】本题考查理孵常见文言虚词在文中的意义和用法的能力。

【解魉思路】A项:副词,于是、就/副词,竟然、却;B项:结构助词,取消句子独立性/音节助词,无义;C项:动词,如同,好像/代词,你;D项:助词,与动词组合构成“所字结构”。

6.B

【命题意图】本题考查归纳内容要点、概括中心意思的能力。

【解题思路】在苏州(吴门)的战役中,并没有取胜。原文说:“时本从军攻苏州,不能下,耻之,称疾卧家。”

7.(1)吴武王起兵,周本隶属于他的部下,勇敢为全军之首,常常奋勇作战,率先登上城墙,冒着箭矢和垒石,几乎是遍体鳞伤。(“起”“隶”“冠”“每”“蒙”各1分,句意1分,共6分。)

(2)到了半路上住宿下来,半夜的时候,周本假装受惊,抛弃了随军运载的军用器械、粮草等逃走了,却在旁边设下了埋伏。(“宿”、“阳”、“走”、“于旁”后置结构各1分,共4分。)

【文言文参考译文】

周本是舒州宿松人,是汉南郡太守周瑜的后代。周瑜死后埋葬在宿松,于是在墓边修建了祠堂,子孙居住在墓旁的,还有数十家。周本少年时死去父亲,客居他乡,非常贫困。他很勇敢,力气很大,曾经独自与老虎搏斗,最终杀了老虎。

吴武王(五代十国时期吴国的建立者杨行密,安徽合肥人,建都广陵,称江都府)起兵,周本隶属于他的部下,勇敢为全军之首,常常奋勇作战,率先登上城墙,冒着箭矢和垒石,几乎是遍体鳞伤。战斗结束之后,就自己将铁块烧红烙在伤口处(疗伤),吃喝说笑镇定自若。多次升迁之后,担任淮南马步使。武王攻下了江西,抚州刺史危全讽率领各个州县汇合的十万兵马前来争夺这块地方,在象牙潭驻扎了下来,楚地的人包围了高安用来援助危全讽。江西守将刘威发来的报警信到了之后,武王和大臣们商议可以率兵出征的人,列官严可求推荐了周本。当对周本从军攻打苏州,未能攻下,把这件事当成自己的'耻辱,称病卧床在家。严可求亲自前往劝说周本动身,周本说:“吴门(苏州)这场战斗,不是敌人果真强大,只是因为我方将帅权力有限,下面的人都不奉上命而自由行事,因此没有成功。现在如果一定要起用我,不用那些偏将、副将才行。”武王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得到七千精兵,昼夜兼行。武王起初命令他解救高安的围困,周本说:“楚地的人并不是想要攻下高安,只是为危全讽声援罢了。现在如果先去击败危全讽,那么楚地的人必定会放弃高安逃走,还值得去攻打什么呢?”于是骑行到了象牙潭,迅速攻击危全讽的军队,将他们打得大败,并擒获了危全讽,楚地的人也逃走了,吉州刺史、信州刺史都弃城逃走了,江西这块地方开始安定了。

周本刚刚到达象牙潭,就指挥军队进攻。刘威想要留他饮宴,犒赏士兵,他没有答应。有人说:“敌人兵力强大,应该仔细地观察战场的形势,怎么能够立刻就去进攻呢?”周本说:“敌人的兵马比我们多十倍,假如我的士兵们知道了这件事,去打仗的话先就被挫伤锐气,赶紧乘着我们士兵的锐气去战斗,才能成功。”后来果真像周本预料的那样。武王非常赏识他的才干,就任命他为信州刺史。

吴越国(建立者为钱缪,都杭州,其疆域约同今浙江省)的将领陈璋,占据浙江衢州归顺了吴武王,吴越国的人包围了城池,吴武王派周本去迎接周本。吴越国的人解除了包围,放陈璋出城,同时陈兵不动,周本于是带着陈璋回来了。副将吕师造说:“吴越国的人有轻视我们的心思,一定会懈怠,我请求攻击他们。”周本没有答应。吴越国的兵马偷偷地跟踪我军。到了半路上住宿下来,半夜的时候,周本假装受惊,抛弃了随军运载的军用器械、粮草等逃走了,却在旁边设下了埋伏。吴越国的人果然紧急追赶过来。伏兵一起出动,前后夹击,彻底地歼灭了他们的人马。

后唐庄宗进入洛阳,吴国派遣司农卿卢苹去访问,回来说:“唐庄宗知道周本的名声。”于是召见任命为雄武将军,不久出京镇守寿州,后改庐州,同时加封安西大将军、太尉中书令、西平王。

周本没有读过书,却能够尊敬读书人,遇到属下能以礼相待,士兵和百姓都很爱戴他。周本性格质朴憨厚,没有其他的才能,只有军队打仗的事情好像天生就懂一样。周本晚年喜欢饮洒,乐于周济别人财物。有人说:“你年纪已经大了,应该稍微做些储备,为子孙打算一下。”周本说:“我(从一介平民),穿着草鞋,侍奉吴武王,到了将相这样的位置,这又是什么人留给我的呢?”去世以后,太常卿说:“按照法令,皇上应该停止上朝三日(以示哀悼)。”南唐烈祖因为周本是自己以前的属将,就命令有关部门研究一下有没有什么优厚的仪节。典礼官说:“前朝曾经为汾阳王郭子仪停止上朝五天。”是皇上下诏沿用这一仪节。赐谥号恭烈,举行国葬的时候提供了皇上出驾时扈从的仪仗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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